從天壇到美國,我的真實救命經歷
發布日期:2018-03-072017年9月26日,經過近9小時的腦外科手術,在美國麻省總醫院腦外科的特護病房,我清醒過來了。醫生剛剛切除了占我大腦幾乎1/4的腫瘤,手術成功。這是我一個多星期以來清醒的時間。
完全清醒后我才知道這一個多星期以來我都經歷了什么。一個星期以前,我還在北京,大部分時間處在昏迷狀態。也是直到現在,我才知道我所經歷的一切,在北京好的腦外科醫院一一天壇醫院,我在急診室外的走廊里等了兩天多,每時每刻都在向死亡靠近。而我自己對這些竟然無知無覺。這期間先生楊濤火速從美國飛北京,冒險帶我回波士頓,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。感謝楊濤的勇氣和擔當,還有不惜一切代價要搶救我的決心。親身經歷方知生命的可貴,我決定寫下這段經歷分享給朋友們。
一次災難性的旅行
早就安排好的九月的北京之行臨行前感覺不好。因為家庭和生活的瑣事讓我心情煩亂,本來計劃好的北京之行卻提不起興致。但為了老爸93歲的生日還是決定回國,前往北京。
第一天出師不利。到了波士頓機場發現簽證在舊護照上忘了帶。只好改成第二天才飛北京。
抵達北京,跟親人們團聚,還是很開心的。誰知道好景不長,那天用輪椅推老爸出去玩時,我突然摔了一跤,情況急轉直下,第二天就陷入了昏迷。二哥帶我去天壇醫院神經內科,通過CT和MRI的結果,我才得知我腦部長了一個七公分大的腫瘤。
說實話,我在天壇醫院時,神智不清,時而清醒、時而昏迷。只記得輸液完了,也沒有人管,血液倒流。當時我的親人得趕緊找急診醫生開藥,排隊交錢拿藥,回來發現后才趕緊去找護士處理輸液的問題。在北京天壇醫院,我們被告知說排隊人太多,近期無法安排住院和手術。
先生楊濤得知消息后,立刻從波士頓趕到北京。在醫院后看到我這樣子,他非常難受,切身感受到了中國社會底層民眾的無助。我想是因為我們不知道怎么送紅包。后來楊濤告訴我,通過高層關系找到了天壇醫院院長,他不僅道歉,還說馬上可以住院。但是手術還要等一陣,因為要做全面檢查。我后還是決定回波士頓的麻省總院手術,楊濤尊重我的意見,因為麻省總院畢竟是美國好的醫院。
因為病情緊急,我們本想雇用醫療專機回波士頓,但行程安排不開,也趕不上手術。后還是高價買了二張海航頭等艙機票飛回來。
從北京回波士頓是一次冒險,但是繼續留在北京,楊濤說他不敢去想會是什么后果。楊濤說他一生做事都是要有把握,這次只好打賭了,因為我畢竟是腦中線偏移已經非常嚴重,十四個小時的飛行對我來說是太難了。果然在飛機上我又陷入昏迷,我仿佛感覺到生命在漸漸逝去。楊濤顧不上后悔難過,一直和機長商量機場安排救護車接我,和必要時迫降的事情。好不容易到了,我瞳孔已經擴散,還有一口氣,落地二十分鐘后就送到麻省總院搶救,等搶救回來了,醫生告訴他我可以講話了,他說他真想給這些美麗的白衣天使下跪了。
▲我被搶救過來后,在ICU等待手術。
中美兩國的醫療差別
三十幾年的北美生活經歷,我在中美醫療差別方面并沒有特別強烈的感受,但是九月的北京之行,若不是親身經歷,我不會了解到中美兩國醫院對生命的態度的不同。
我在北京腦瘤發作陷入昏迷,在危急的情況下,北京腦外科好的天壇醫院竟然不收我住院、在托了關系后同意收我住院但是卻不給我手術,一副生死由命的態度。我在麻省總醫院的術后隨診中,幾個麻總醫生看了我在北京的片子,腦中線偏移12.5mm(偏移10.0mm是危險邊界)都不敢相信北京的醫院不給我手術。他們搖搖頭。也不好說什么。開始天壇醫院說兩千多人排隊手術,我沒什么特殊,但是病情也分輕重緩急,不問病情,只讓排隊是不是也是沒有醫德的表現呢?
因為我們不知道怎么送紅包,還有托了關系醫院前后的不同態度。后來楊濤決定回美治療,一方面也是考慮到手術的難度,萬一做不好,后果將無法想象。另一方面,術后護理也很重要,血液倒流都沒有人管,在大型手術后如果哪個地方沒照顧好,也是致命的。而在美國無論是手術還是術后護理都要規范的多。
在命懸一線的情況下,我冐險趕回波士頓手術。在十三個小時的飛行中,生命幾乎離我而去。但是在波士頓機場,由于我是危重病人,情況特殊,我們乘坐的航班得到高優先級下降,在飛機還未降落時,救護車和救護人員已經登機口等我,甚至海關人員也登機口為我清關只為了和時間賽跑,讓我能早點到急救室。我被送到美國好的醫院急救時,沒有人問我是不是交得起費用,因為在麻省總醫院救人要緊。醫院方面已經根據我的病情安排了世界知名的腦外科手術醫生,在我到達以后后馬上開始手術。
今天我己基本康復,在親身經歷中美醫療后,我由衷地感謝美國以人為本的醫療服務。
手術后我女兒的男朋友,也是醫生的安卓來探望我。他兩手握住我的兩個手腕,仔細的感覺我兩邊的脈搏,然后看著我的眼晴,堅定而且自信地說:手術非常成功,腦子沒問題。安心康復吧。這位年輕仁心的醫生,給了我極大的安慰。難道醫者不都是這樣的嗎?在北京和所有中國人中,醫生也應該是智商和道德都較高的人群吧?但從他們的行為,對待生命的態度,不禁令人心寒。
▲手術后一個多月,康復中,已經可以不戴頭巾露面了
作者|甘洪
簡介:1985年中科院碩士畢業,隨后去加拿大留學。曾在北電做軟件工程師。1998年全家搬到美國波士頓,在朗訊工作多年。直至今日一直居住在波士頓地區。